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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届鲁奖参评作品 | 《山河爽朗》:一本写给故乡的“情书”
鲁迅文学奖,创立于1986年。与老舍文学奖、茅盾文学奖、曹禺戏剧文学奖并称中国四大文学奖。鲁迅文学奖是中国具有最高荣誉的文学奖之一。
6月15日,第八届鲁迅文学奖办公室对申报参评作品进行了初步审核,参评作品名录已于《文艺报》和中国作家网公示。据悉,第八届鲁迅文学奖各奖项参评作品共有中篇小说、短篇小说,小小说,报告文学、诗歌、散文杂文、文学理论评论、文学翻译、包含八个类别。其中,重庆出版社有多部作品进入了参评作品公示中。
今天,将为大家介绍《山河爽朗》。
内容简介:
天生重庆,便是一个巨硕的惊叹号:山河奇异险峻,横空出世,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是幻梦与现实共生的孩子。
《山河爽朗》主要择选了作者近年来有关重庆的散文作品汇以成集。那个熟悉而陌生的重庆,在作者笔下焕彩重生,带给我们的一切遥远而亲近、凝重而轻盈、多变而明丽……
精彩试读
和我在解放碑街头走一走
解放碑其实是个慷慨仁慈的地方,完全不需要你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。你可以消费它的精神,它可以消费你的时光,尤其是盛夏四十度出头的高温天,你还愿意在几乎无法遮阴的解放碑街头瞎逛,不畏头顶的阳光暴风骤雨地落下来,脚底下滚烫的花岗石地砖让你如同踩在了烈焰上的话,你便会被一种奇妙的东西醍酮灌顶,而后格外酣畅,格外清澈,似乎,你与一片天地肝胆相照了……
这里的街头巷尾白天总是悠长,夜晚总是短促。八一路上那些小吃店哗啦啦开启卷帘门的声响——他们的白案师傅已汗流浃背地在和面、擦皮……鲜肉大包或酱肉小包已热腾腾起笼,正严阵以待地迎接着波涛汹涌的早餐大军;而鲁祖庙那一带的小面馆也敲打击乐似的响起了切葱花声、剁蒜泥声,此起彼伏。重庆小面靠的就是作料的五彩斑斓,口味的猛烈霸道,红的绿的白的、酸的麻的辣的,它们是小面的天时地利,再碰上好这口的人,小面的神性呼之欲出。
而解放碑就曾是重庆的小面江湖,各种气质、各种流派的小面都要跑到这里来华山论剑,搏一个高低。
小面是许多重庆人早餐的主要饮食。如果说早晨代表着青春,那么重庆每天的青春都是从解放碑开始觉醒;如果青春主要的症状是浪漫,那么重庆的浪漫也是从解放碑开始发酵、孵化、传播开去的。
大门无形
朝天门适合远眺……
朝天门适合远眺。
站在江北嘴或南滨路的某个角度去望,隔着一河又一河大水,隔着一种天之涯地之角有限与无限的空间,以及前世今生的烟云与迷惘,朝天门会在水声中哗啦而至,倏忽间又遥不可及。朝天门庞大的建筑再不是一个固体、一个地标,而是一种上天入地的奇异想象,水天结盟的行为艺术。
朝天门让人难辨雌雄。秋冬水瘦,它站立的姿态一览无余,像雄性士兵一般尽职尽责地站在那里,骨骼粗大、肌肉结实,岿然,充满斗志;春水奔涌,它伸出自己的尖角,似一把利剑刺破扬子嘉陵二水的纠缠,让浊者自浊,清者自清;夏季,它往往面临着汪洋倾城的考验。于是低头、华丽转身,恰恰变为一枚轻盈的叶儿,温顺自在地与暴虐的波涛同嬉戏共存亡,斜睨洪峰的来去。
若论识时务为俊杰者,非朝天门莫属。六百多年的星移斗转,多少楼台被岁月这把砍柴刀砍个七零八落。而朝天门总会在历史的接缝处,抖落过时的尘土,重装上阵,旧貌换新颜,去引领新时代的时尚。朝天门总在扮演呼风唤雨、指点江山的英雄角色。你要读懂重庆,首先便要读懂朝天门。朝天门是重庆的扉页、卷首语,甚至,是重庆为城的大标题。
住在诗韵中的鹅岭
一直觉得鹅岭像一个唤不醒的孩子,只顾专心致志地酣睡在自己的古典梦中。也一直觉得鹅岭应是一个杜鹃出没的地方,鸟的鸣叫会比他处多几分意味。
君问归期未有期——对于岁月,这个叫李商隐的男人似乎永不退席,永远未有归期:谁见着他曾起身离开浮图关下的客栈,骑匹瘦马,穿过崖岩边飞溅而下的阴水,向着他心中的目标迤逦而去?
那么,我们不妨等候吧,这样的等候对于鹅岭似乎自然而然。清道光年间,重庆人便在诗人借宿的浮图关建起夜雨寺、秋池等庙宇亭阁,以此来向这首诗歌致敬。那时便有不少的文人骚客大老远跑来此地,试图像李氏一样在缠绵的雨声中寻找到点灵感。于是夜卧浮图听夜雨,渐成时尚。浮图夜雨也成为古渝州人必须打卡的十二美景之一。
南山南 风清月白
一座城必须拥有两副面孔才能动若脱兔,静若处子;才能进可拥抱热烈,退可省视内心。
应该说这是上苍赐予我们重庆人的智慧:让我们打拼向北,有奋斗的地盘;幽居向南,有修身养性的福祉。我们可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择地而居,来匹配内心所需。
重庆人也很幸运:纵使生长在山高坡陡路不平、冬阴夏热受熬煎的地方,却在采菊的日子里,总有几座山可以悠然而望。其中的南山更以其独特气质成为了重庆的首善之山。
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山呢?
春雨细柔的午后,南山后山的一个半山腰上,忽略周遭所有的房舍去望山,那个庞然大物便在烟雨中像扇面一样徐徐打开自己,也打开了自己的灵魂。那是有形、有声响与色彩的灵魂。隔着淡雾,仿佛会觉得它们是些绿色的马匹,被慢镜头摇过来,蹄声婉约,面容慈善……
看山,有各种看法。我看山往往喜欢透过一扇窗,在形式上的“定”中,去享受无限的“不定”——受到约束的美,有着让人喘着气去攀援的喜悦,尤其是可以推窗见山的时候。